中央七系列番外篇 士官的假期（下）
我本来想拖到明天发，你们苇老师教育了我，做人要实诚。想想也是，都没有链接，咋好意思明天发。
祝大家明天生造节日快乐，吃点好的。
起床号响了没多久，陆琛接到了顾顺的电话，休假的旁友客套了一两句，琛哥制止了，
“啥事，快放。”
“行。拉肚子该怎么办？”
多新鲜呐，琛哥笑了起来，
“拉肚子你上厕所啊，难道还能找个塞子塞上？”
兽医说完感觉不太对，不应该对性向有别人士开这样的玩笑，有点越界。
“不是我，是李懂，他昨晚上到现在拉了好几回了，人有点虚。”
“……孩子吃太猛了吧，你们吃啥了？”
顾顺简要描述了一下，琛哥震怒，
“我还没吃早饭，不要报菜名。李不懂小朋友撸点串喝点啤酒就倒下了吗，这不是他的正常水平啊。”
顾顺摸了摸手边的李懂，他的手被拍开，一声脆响。
他们从昨晚争论到现在要不要去医院，李懂最终妥协了，那就是要不我们问问陆琛吧，如果陆琛都说要去医院，那就得去医院了好不好。李懂虽然同意，但他保留发脾气的权利。都要拉脱水了打人还这么有劲，很不错嘛。
“这个，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病人家属代替病人远程对医生坦白，
“就是，有可能……这个肠道，它受了刺激？”
兽医惊觉不好，
“顾顺你在说什么？”
“我戴套了。”
兽医尖叫起来，
“哈泥心！侬伐要得吾港个则！”
顾顺觉得，说普通话，甚至带点山东口音的陆琛，至少能打10个庄羽，说上海话的陆琛，只能打0.3个庄羽。
“陆大夫你专业点儿，医者仁心呢。”
“我不要知道你们两个这种事！你还我纯洁心灵！”
此刻李懂肚子疼且冷——昆明这个地方太变态了，七月份，下场小雨穿毛衣还瑟瑟发抖——在被子里团成一团，他能清楚地听到陆琛在电话那头高声抗议，羞愤致死。
“行了兽医，你直接说怎么办吧，李懂他妈妈给他吃了黄连素和斯密达，李懂不想去医院看，我要不要去买点其他的药？”
“你把电话给李懂。”
顾顺拍了拍被子里的团长，
“李懂，电话。……李懂在装死，你跟我说吧。”
“……你俩一起吃的，只有李懂倒下了是吗？那应该没什么大事儿，不去医院看就不去吧，一般的肠胃感冒睡一觉就能好，如果一直发烧上吐下泻谁都受不了的，病人自己会产生去医院的强烈意愿。”
话虽没错，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就是让李懂难受着，自己受不了会去医院是吗，陆琛你是人吗。
兽医强忍不适，他两个好朋友的房事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理智值跳水。
“喝白开水，别到处浪，在家歇着，凉的辣的荤的油的都别吃了。明天还拉还虚就必须上医院。”
顾顺回答得很老实，好的，好的。
蛟龙医疗兵在心底呐喊，你们为什么什么都要问我！我又不是神奇海螺！
顾顺放下电话躺下，他刚从背后抱住李懂，病人哑着声音说，
“起来吧，我爸妈起来了。”
且李懂的爸妈今天双双请假，宝贝儿子病了，要在家照顾。这让人十分焦虑。
李懂预计：他回家的第一天他妈妈会各种长吁短叹，哎呀你怎么瘦了多吃点啊心疼死妈妈了啊在部队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啊。第三天就要开始了，就知道吃！吃了就睡！房间像狗窝一样！
由于急性肠炎，紧箍咒提前了，不仅有基础版，还增加了专项版：叫你不要吃烧烤你不听，家里给你做好了你不吃你要在外面乱吃你看看……
可怜李懂腿都打颤还要正常起床装出我好了我没事的样子。
吃了早饭李懂被勒令上床躺下，顾顺被困在客厅沙发，面前堆放了很多水果坚果，还有李懂爸妈亲切诚恳的攀谈。
小顾你家是哪里的啊，哪年参军的啊，有对象没有啊……
李懂，救我。
中午吃饭李懂又被念。孩子饿证明肠胃功能在恢复嘛，结果李懂他妈只给他吃白粥。
“唉陆琛好像说不要吃辣的啊。”
得，豆腐乳也收走了。
李懂看了顾顺一眼，埋下头继续吃他的白粥，爸妈念什么都听着，特别让人心疼，顾顺也顾不上分析为啥李懂不顶嘴不反抗，只想带他出去猛吃。
软禁了一天，夜里两人躺床上瞪着天花板，李懂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李懂额头贴在顾顺肩上，抱歉又哀怨，
“害你也不能出去玩，还得听我爸妈念。”
顾顺偏过脸蹭蹭李懂的头顶，
“怎么跟我还客气呢。”
“我们明天去腾冲吧，开我爸的车。”
顾顺大喜，顺势把李懂揽进怀里，
“你行吗？你不多歇几天？”
李懂忧愁叹气，
“我好饿，我现在能吃一只鸡。”
“……多大的鸡？烤的还是炖的。”
顾顺挨了一下。
“你是不是人！”
顾顺曾经想过，要是有人问他，你和喜欢的人去过最遥远的地方是哪里？
宫古海峡！
那最想去哪里呢？
阿里山！日月潭！
考虑到顾顺第一次来云南，去腾冲又会路过大理，带他去看看苍山洱海也没什么不好。
顾顺看着湖面和对岸的山，
“我觉得阿里山日月潭什么的，应该也就这样了。”
云南人不乐意，
“胡说八道，洱海大它几十倍！”
那个高汤煮饵丝配一大块炖得很酥烂的肉特别香，顾顺吃了两碗。
顾顺觉得在舰上看海上升明月比在地上看月亮照在一个淡水湖面上大气多了，他委婉地跟李懂表达了一下，得到一个白眼。
坐在街边的酒吧，灯红酒绿熙来攘往都入不了顾顺的眼，还是身边的人好看。
李懂被严令制止冰棍儿、酒精和冷饮，在酒吧喝着一杯热的柠檬香茅水，感到男子气概受到严重折辱。
顾顺可劲儿表达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李懂丝毫不想理他。
李懂特别好，特别坦诚，特别真实。
他俩在酒店房间床上腻歪了一会儿，顾顺睡着了，李懂想把他推醒，问他是开车累了还是喝多了，还是贤者时间长。
还是云南好，一年四季搂着睡也不会热。
李懂从背后抱着顾顺，下腹贴着他后腰，心里不免产生大胆的想法。他在犹豫要不要把顾顺弄醒的过程中渐渐浮起睡意，终于还是舍不得，老实贴在顾顺背上沉沉睡去。
后半夜大雨倾盆，顾顺醒了，他把李懂捞进怀里，想着：天赐良机啊这么大雨，随便你叫多大声都没人听见，多好。终于还是舍不得，亲了亲李懂脑门继续睡。
如果明天早上还下大雨，那不就顺理成章了吗，雨天路滑开车不安全，等雨停了再出发吧。
第二天雄鸡报晓百鸟朝阳，一点下过雨的痕迹都没有，你们云南的天气怎么这么不配合的呢。
“顾顺顾顺你看，雪山。”
“恩。”
顾顺点头，省道路况不算太差吧，毕竟是翻海拔三千多米的山，他不敢有半点马虎。
“我们开在驼峰航线上呢。”
“恩。”
“顾顺，前面宽的地方我们靠边停一下吧，我想拍几张照片。”
“好。”
为了安全，是时候从高原反应的海军战士手上夺回方向盘了。
顾顺下车歇一会儿，高黎贡山让他不想说话，如果说惊涛骇浪是严父的爱，崇山峻岭也绝不是慈母，假设李懂住在这种山里还没有通公路，那跟出海半年不能见面区别不大。感谢人民海军那年去云南招兵，发自内心的感谢。
“你喝点水，眯一会儿，我来开车，就快到了。”
“我没事。”
李懂亲了亲顾顺，
“身体越好高原反应越明显。”
恩这话听着舒坦。
由于暑假并不是最理想的去腾冲旅游的时间，一般人选择冬天去，和顺古镇本身也比大理丽江朴实几倍，游客不多，只要避开旅游团基本没什么人。顾顺也没高原反应了，拉着李懂的手踏着石板路贴着白灰墙穿过小巷，在一些拐角凑上去索吻。
“这儿一点儿都不少数民族啊，你看这个墙，这个屋檐，跟江南民居似的，你看还有荷塘。”
李懂在墨镜后微笑，
“怎么？失望啊？半天可以开到瑞丽，傣族自治州，走几步就中缅边境。”
顾顺想了想，
“我跟队长说我去昆明，要是被他知道我还跑边境去了，可能要不会打死你，会打死我。”
谁要去瑞丽，他要尽快实现他之前做攻略时脑补的那个场景，和李懂一起，躺在温泉里，看星星。
真的，只有这么一点出息。
做攻略的时候没人告诉顾顺，整个热海公园云蒸霞蔚，按照著名美剧的说法，这个硫磺味儿浓的，肯定是恶魔开会了。大滚锅有九十好几度，毛肚进去七上八下就能熟，他想起新闻里在黄石国家公园不听招呼掉进强酸泉尸骨无存的哥们儿，握紧了李懂的手。
没人的泉都只能看不能泡，能泡的泉人贼多放眼望去一片白花花，如同走进肉联厂，十分辣眼睛。
而且顾顺李懂刚换好衣服准备进去，又下雨了。
下雨也不影响熊孩子们在池子里尖叫扑腾的热情，狙击手双拳握紧。
“李懂，走了。”
“怎么？”
狙击手的眼睛揉不得沙子，
“那边几个阿姨一直在看你，有一个还拿出手机偷拍了。”
李懂回头看一眼，也就三十多岁，顾顺管人家叫阿姨。
换衣服的时候顾顺摸了一把李懂的屁股，湿漉漉的，涩涩的。
李懂叹了口气，也不能把他爪子剁了你说是吧，他是个狙击手呢。
摸完他还不满意，
“不是说泡了温泉会比较滑吗？没什么区别啊？”
“……整个腾冲都是火山地热区，我们可以找找别的温泉。”
李懂给他剥好送到嘴边儿的温泉蛋味道还不错，差一点美极鲜酱油。
吃完更饿。
“李懂，我们去正经吃点儿东西吧。”
李懂认认真真地想了想，据说腾冲有烧烤一条街，怕被顾顺念，他忍痛没有提，
“鱼、鸡、牛肉，你要吃什么，都是一锅，可以往里面煮菜的。”
“淡水鱼吗？”
“干嘛看不起淡水鱼啊？”
“那就牛肉吧，明天吃鸡，实在不行再吃淡水鱼。”
“可别，吃的还多，你要是看不起淡水鱼，根本轮不到它。”
李懂找到一家铜瓢牛肉，炖过再切厚片的黄牛肉酥软入味，毛肚脆爽，豌豆苗在牛肉汤里烫一下太好吃了，这个菜在云南竟然是全年性蔬菜而不是冬春蔬菜。锅里的白萝卜不要蘸佐料，直接吃，是甜的。
炸小土豆和干巴也好吃。
夜雨让他们取消散步的计划，三步两步窜上了楼。
这还得了，每天晚上都下雨李懂受得了？
李不懂小朋友无所畏惧，脱得精光盘腿坐在床上朝顾顺笑，
“你不要对我那么狠就行啊。”
顾顺贴近他，从小腹轻挠至下巴，
“那你得给个标准了，啥样叫狠。”
李懂往里面挪了一点，
“上来呀。”
新的一天又在吃中开启，稀豆粉，烧饵块，松花糕，骨汤饵丝。
昆明人发挥主观能动性——他长得那么好看，又招人疼，客栈老板、老板娘贼愿意和他说话——打听到客栈老板的远房亲戚在河边自己挖出几个泉眼，可以在河里泡温泉。
十分好，有清净地儿了。
俩人兴冲冲奔去一看，在河边挖出几个泉眼真的是字面意思，出水直接流进河里，顾顺肉测了一下河水水温，二十度多点儿，还是雨季黄泥汤，不过没关系，顾顺把铲子往地下一插，
“我估计这跟单兵坑区别不大。”
“去去去，别瞎整。先画个图。”
两个狙击手经过了周密的计算和激烈的争执，完全背离了“找个清净地儿泡会儿温泉”的初衷，他们决定在最高的泉眼下面垒一个池子，用竹筒引水。其他几个泉眼为边界，挖一个大池子，留出水口和入水口，用河水调节温泉池的水温。
顾顺吹了起来，
“这个小意思，当年我在三亚挖排污渠，那全是石英岩，挖掘机一挖斗下去几道白印子，全靠兄弟们拿风钻一个一个打眼儿往里填炸药。”
“顾顺！我才放了玉米和鸡蛋，你把脚拿开！”
“你是在上游煮的鸡蛋，我在下游泡一会儿脚不影响啊。”
李懂气得翻白眼。
“李懂，你看看，你这个单兵坑怎么挖的。”
顾顺只穿了墨镜，大字型摊在李懂挖好的水池里，李懂忍无可忍，
“顺哥，我手里可有铲子呢。”
顾顺掀起墨镜，
“你把铲子放下，脱了衣服进来呗？”
“我没你那么不要脸。”
两个人民子弟兵连挖带砌带硬化池底，花了整整两天时间，下雨不是问题，蚊虫叮咬是大问题。
顾顺彻底失去了在河边野地多呆一分钟的兴趣，
“李懂，我好饿，我们回县城找东西吃吧？”
躺温泉里看星星在烤牛肉烤五花肉面前，根本直不起腰。
烤肉串配柠檬水绝了，胜过冰啤酒。
和当地人交朋友十分有好处，温泉的主人非常赞赏人民子弟兵的手艺，一边吃烤肉串畅想了一番自己经营温泉民宿，顾顺心说叔您别吹了吧，石板堆在泉眼旁边好几年了。
“明天你们早点起来，我带你们上山找菌子！回来炖鸡！”
还有这种好事！这趟云南来的真值。
两个狙击手手拿着标本，昆明人李懂辨识野蘑菇的技能也有限，为了能和顾顺活着回旅顺，他俩老老实实听当地人指挥：只采认识的，有一点不确定赶紧扔。
李懂认识白牛肝、见手青、青头菌、奶浆菌和鸡枞。
顾顺快速学习，掌握了要领：白牛肝和见手青都是都是牛肝菌，胖胖的，白牛肝是白腿深色伞盖，见手青是淡红色的伞盖黄色的菌褶，表面氧化会发黑；青头菌形状有点像口蘑，淡铜绿色，伞盖有龟裂纹；奶浆菌褐色带橙，伞盖有凹陷，伤口有乳白色的汁；鸡枞没有就没有，有就一大片，长得像那玩意儿。
昆明人辨识野生蘑菇的能力比海军战士稍微强一点，顾顺手脚并用一早上只找到了四朵野生食用菌，怀疑人生。李懂咯咯直笑，他产量高一点，也不够他俩吃。
松茸就不要想了，除非住在山里，凌晨四点钟就出门。
温泉的女主人买鸡的时候买了一袋松茸。
松茸切成薄片，放一点点猪油煎到微黄，蘸几颗盐，人间至味。
鸡汤本身已经很鲜，煮一大锅野菌更是浓香四溢，等待菌子煮够二十分钟真是种折磨，一碗野菌鸡汤下肚，让人无欲无求，几种菌子有脆的有软的有滑的，口感各有不同。
云南吃的真好吃，不想回旅顺。
是夜无雨，月朗星稀，顾顺和李懂终于可以实现饭后手牵着手晒月亮散步的计划。
二人对视一眼，
“李懂，我们开车回客栈吧。”
“好。”
结果这两人又不要散步，没办法嘛，身心健康的情侣，都是饱暖思淫欲的。
“李懂，我们以后回昆明买房子吧？”
李懂跪在顾顺双腿间忙活，抬起头来望着他笑，复又埋下头，
“少想那没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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